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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轮轻松学《易经》演易答疑发现老子读《周易·易象》的文稿——《文子·上德》
李守力老师答疑
2025年11月08日 星期六
问题1:《文子·上德》:“鼓不藏声,故能有声;镜不没形,故能有形;金石有声,不动不鸣;管箫有音,不吹无声。是以圣人内藏,不为物唱,事来而制,物至而应。”读起来有“坤藏”的味道。“圣人内藏,不为物唱,事来而制,物至而应”跟《坤·彖》“君子攸行,先迷失道,后顺得常”有些相似。请问《文子·上德》前面这段文字是否暗藏“坤乾”?(13组 潘建珊)
解答:
李守力老师:前面这一句举的鼓、镜、金石、管箫,主要是乐器,那镜子是照人,实际上他指的是两种物质的感应。最后一个总结就是“圣人内藏,不为物唱,事来而制,物至而应”。这是什么意思呢?这就是指的《系辞传》里易经的宗旨,“《易》无思也无为也,感而遂通天下之故”。“不为物唱”就是“无为”的意思,就是不被外物所干扰,而是无思无为。“事来而制,物至而应”就是“感而遂通”。这一段实际上暗藏《易》的宗旨,也就是讲《易》。
老子这段话的意思就是从鼓、镜、金石、管箫它们的属性说起,然后引到《易》的道理上去,引到《易经》的原理上去。前边这段话不是《归藏》的意思,“圣人内藏”指的是圣人无为之道,也指的是《易》的根本宗旨。不要跟后边连起来,这是《文子·上德》的总纲,实际上也就是《文子·上德》中《易象》的总纲,再说就是《大象传》前身的总纲。在魏晋南北朝时期,庐山白莲社的慧远,也就是净土宗的祖师,他跟一个易学家在探讨的时候就是问:《易经》的本质是什么?《易经》以感应为宗旨,这就是把《易》的宗旨强调出来了,就是感通。后边就开始用感通的理论讲,就是阴阳二气的感通讲的特别多,“天行不已,周而复始”都是万物、阴阳,特别是泰卦阴阳交通,否卦不交通,他们的万物的这种交感关系产生不同的规律。这段文字的要义就在这里。
问题2:PPT第6页《文子·上德》原文标注[11]和[12]是分开的,而PPT第17、18页解读时[11][12]是合在一起的,请问老师有何考虑?是否因为“阳服(复、消)阴,万物湛”,除了朱弁和《乾凿度》的理解,还有其他不同的解读吗?另外《乾凿度》“阳消阴言夬”,《文子·上德》原文“服”字后加上“复”“消”两字。(3组 胡伟峰)
解答:
李守力老师:主要是《上德》的原文把夬和剥放在一块儿来讲。前边我们分开的目的是[11][12]是两段文字,[11][12]有个标点符号是因为它是两段文字。但是,这两段文字的每一段文字里都讲了夬和剥,所以我们就把它合起来,不合起来没法说,它是两个卦同时在讲。这个也比较难讲,比较难破译,很难拆,你要仔细拆才能拆出来。我们说夬卦跟姤卦是一对,剥卦跟复卦是一对,但是在这里他却把夬卦跟剥卦作一对。大家知道,夬卦和剥卦实际上是变卦关系,非覆即变,它两者之间也是一体的,也是一对矛盾。他故意的不把覆卦放上,而把变卦放上,因为变卦也是次级的一个矛盾体,非覆即变嘛。覆卦是易经的主要矛盾体,但变卦也是,非覆即变嘛。前面分开,后边就合并,就这么一个意思。
“阳服(复、消)阴”那个“阳服”的“服”后括号里的这个“复”和“消”,这个“服”实际上是个通假字,本字应该是“复”,而本字这个“复”应该理解为“消”。括号里这两个字,第一个是通假,第二个是注解。这里没去注解,就这么写上去了,这里可以从最后的参考文献里边去查,参考文献就是《文子校注》。《文子》这个书因为不是官学,是《道藏》里的。《通玄真经》这个版本,它既然叫“经”了,这个版本后来就改了,校正了。但是,我们为什么不用《通玄真经》呢?因为《通玄真经》唐朝修改了,它离得先秦就远了,所以我们用《上德》。《上德》基本上是汉朝就有的,它接近先秦的文字,因为接近先秦的文字,里边就有很多错别字,但我们可以用后来的版本去校正。所以,我们要用《上德》,不能用《通玄真经》。《通玄真经》是唐代经过校正修改的书,我们只能用《通玄真经》来注,所以括号里的这个“复”和“消”应该是引用了后来的书里的一些校正的成果加上去的。
胡伟峰:老师,我想再追问一下,请主持人帮忙翻到第17页。这里看到《乾凿度》里面孔子曰“阳消阴言夬”。而我们的解读当中就是朱弁的注解跟《乾凿度》的认识里面,这部分《上德》的内容是“阳消阴,万物湛”,这里对应的是讲剥卦,而不是在讲夬卦。请问这个地方应该怎么来理解?
李守力老师:所以我们要加上他的注解,朱弁的注解说的很清楚,实际上是因为《上德》的语法跟《乾凿度》的语法不一样。《上德》的“阳消阴”是阳被阴所消,《乾凿度》的“阳消阴”就是阳消阴,它两者之间根据我们现代汉语看是相反的,所以要看注解,我们要加上朱弁的注解。
“阴难阳”是反义词,是“阴为阳所难”;“阳消阴”是“阳为阴所消”,加上一个“被”。我们说“被”就是成了反的了,“我打败谁”,“我被谁打败了”,这个现代汉语是完全相反的。但《上德》它就是这样,他省了一个反义词。“阳难阴”实际上就是“阴难阳”,“阳服阴”就是“阴服阳”,按现代汉语说,他是说反了。既然说反了,所以我加上朱弁的《通玄真经》,把它还原了,我们要按朱弁的《通玄真经》来看,然后再跟《乾凿度》对。《上德》的原文是很古老的文字。
实际上你想,我们现在汉语还有古汉语的毛病,比如说“打败”的“败”,有时候这个“败”是“打败了,失败了”,有时候是“把别人打败了”。还有,现在我们有个比较明显的白话,就是冬天冷了,我们晒太阳,实际上是“太阳晒我们”,“我们被太阳晒”。“我们晒太阳”这个话就是《上德》“阴难阳”,就是这个话,实际上就是这个词。到现在我们现代汉语白话里还有古汉语的遗存,中国古代“被”和“不被'它有时候混了。所以我们看《上德》这些东西,严格按现代汉语语法是错的。到了唐朝以后,这些注解人已经把它改成当时的语言了,就跟我们现在语言一致了,所以这是语法问题。
我们看这一页最下边的蓝字,剥卦的六五爻,说是言“盛杀万物,皆剥堕落,譬犹君子之道衰,小人之道盛,侵害之行兴,安全之道废”。这句话是指的卦气,就是消息卦,六五下边全是阴爻,从初六、六二、六三、六四、六五全是阴爻,它就侵害上九阳爻,很危险。但是,后边一句话“阴贯鱼而欲承君子也”,这就开始不危险了。括号里是郑玄注解的,“阳衰之时,六五爻如果能执柔顺以奉承君子,就像鱼的顺序,然后能宠,无不利也”。
这个六五在十二卦气理论来说,它是侵蚀上九的。但是,按照《周易》的体例,六五得中,顺承上九,它反而能帮助整个上九爻治理剥卦,不会侵蚀君子。按照传统的《归藏》、十二辟卦的卦气理论,它会侵蚀的,就导致这个“剥”。实际上不可能,到了《周易》,因为六五得中会顺承君子,这就是《彖传》。大家看剥卦的《彖传》里有句话“顺而止之,观象也”,因为六五顺承上九“顺而止之”形成一个艮卦,“止之”后边有一个“之”,这个“之”指的是“剥落”,它能把“剥落”的惨象制止住。由于六五顺承上九形成一个艮卦,叫“观象也”,这个“观象”实际上是“观德”,就是从象中看到它的德性。“君子尚消息盈虚,天行也”,这就是把不利因素转成有利因素,这就是《周易》之道。把不利因素一下子转成有利因素,“不利有攸往,小人长”,立刻就转成了“顺承君子”“无不利”,所以六五爻是“贯鱼以宫人宠,无不利”。
这一爻在传统的卦气里是最不好的,但是在《周易》里反而变成了治剥之大成。所以这里郑玄也没讲明白,没讲清楚,叫人看着自相矛盾,这也是剥卦最受争议的一爻。六五是卦主,郑玄似乎也没有看明白,他也矛盾着,所以这一卦到我们《周易诠释》才把它彻底搞清楚。现在易学界专门有研究这一卦的,“贯鱼以宫人宠”被他们说的乱七八糟,他们说这就是小人之道,那小人之道他成什么君子?搞不明白。这里要强调一下,也是《乾凿度》里说的“不安全”,这个“不安全”的地方实际上恰恰是转机的地方。
问题3:能否请老师分享一下,从《文子·上德》怎么想到《易象》,或者说《周易》的一些经典,通过互证得到这些的思路?(3组 伊利)
解答:
李守力老师:我们看到有些地方跟《大象传》完全一样,有些地方的话都没改,特别是泰卦、否卦、履卦,这样就使人产生联想,这种联想又看着很像《周易》的这些卦象。然后我们就开始从里边挖,前人慢慢的也挖出一点来,但是真正系统的比对还是我们。
我们能比对出来的原因是,在这篇文章之前,我们很早就发现了《大象传》和《连山易》的关系,这是我们最早就发现的。而《连山》《归藏》往往是老子继承的,这个我们在《孔子家语·执辔》里也看到,子夏学《连山易》,而且孔子说了一句话:我当年跟着老聃,老聃教过我这些东西,我也会。这样就引起我们联想,《连山易》老子就掌握了,而且把它传给了孔子。在《孔子家语》、《淮南子》,特别《孔子家语》里有这一篇,还有《大戴礼记·易本命》里也有这一篇。
这样我们从这里就可以精准的去找,拿出《上德》来,拿出与《连山易》相关的《大象传》来,然后是《乾凿度》,因为朱弁的《通玄真经注》很像《乾凿度》,实际上它是暗引《乾凿度》。他知道但是他不说,他为啥不说?人家是道家的,道家的不能引用儒家的东西,那个时候斗争很激烈,是你死我活的斗争,所以偷着引用,不能公开引用。我们现在不知道古人那些事情,那经常是你死我活,在唐朝之前有段时间,最后拿出书来烧,你们那道藏烧着了,佛经烧不着,接着就把那道士杀了,那都是全国领袖,接着就杀头了。所以他注解《上德》的时候,他暗引《乾凿度》,但是不能明引。但是我们看得很清楚,你4月节前不就是3月吗?10月节前不就9月吗?他就不说,因为一说你查到文献了。我不说,我改一改就让你们不知道,让你抓不到把柄。我们要知道古人有这些东西。
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利益集团了,我们没有儒家利益集团,也没有道家利益集团,也没有佛家利益集团。佛家利益集团现在刚倒台,与佛家也没关,我们现在是可以平等的看待传统文化的时候,我们就看得很清楚。
胡老师现在把PPT上的关键词都描色了,描红、描蓝。我们先盯住这关键词,如果在关键词之外的,这些没有描红、描蓝之外的词,你读也看不出来。你先看这些描红、描蓝的,你看完以后没描的再看一看,这样你的视线就不会被干扰。
伊利:请问老师是怎么找到朱弁的文本的?
李守力老师:他这个文献索引,那里边也引这个人,这个人的注解比较好,他就引用。这些引用我也不是直接看《通玄真经注》,因为我们当代的专家搞校堪的时候,他们也在引用这个,咱们就转引过来了。他们就是专门研究的,研究时间长,他就知道哪些文献比较好,哪些文献比较权威。我们不可能什么东西都读,道家的东西,我们也不是很深入,我们还是围绕我们的《易象》去挖掘这些东西,借鉴别人的成果。但是,我们还是在《周易》上比较专,我们就可以深入下去。
我们知道,《上德》主要是跟《大象传》,跟《乾凿度》之间的联系非常密切,跟《彖传》的联系不密切。但是我们也要知道《彖传》是《周易》的特色,因为它毕竟是《周易》特色,但《上德》实际上不是《周易》本色。《上德》是《大象传》的前身,《上德》的前身当然是《连山易》,《大象传》的前身就是《上德》篇了,这是那个关系。而《乾凿度》里的这些话,实际上它的原始文献也有《上德》的部分,也有汉朝的十二消息卦的卦气理论。
不能认为《乾凿度》都是孔子说的,如果都是孔子说的,《乾凿度》为什么叫纬书,不叫经书?经天纬地,纬书的地位很低。到了宋朝,欧阳修给皇帝上折子,要烧掉纬书,因为纬书里边百分之七八十的祸乱,乱七八糟、穿凿附会的东西。但是,里边也有吉光片语,也有真金白银,特别是《易纬·乾凿度》,好东西最多,其他的那些纬书就差。我们引用的这些纬书,这个《易纬》往往里边有价值的东西比较多,但是也掺入了汉朝人的一些私货,我们要注意看。
朱弁的文本应该是转引的,就是后边参考文献里他们也在引用,我们就看到了。
问题4:之前老师说《老子》是《归藏》的易传,老子的学说不是很究竟,能否请教老师详细讲一下?(文一)
解答:
李守力老师:老子的《道德经》和《上德》又不一样,但是它有一样的地方,我们看《上德》这一篇里边也有跟《老子》一样的文字。我们知道《老子》这本书是崇尚阴柔,跟《周易》正好相反。《周易》是尊阳抑阴,尊崇阳、抑制阴,以阴顺阳。《老子》是尊崇阴、抑制阳,让阳藏起来、让阴彰显出来。所以它有“坤乾”《归藏》的属性,就跟《杂卦传》一样,有《归藏》属性,它尚阴柔。所以,可以说是《归藏》的思想,是《归藏》的传,这是整个《老子》根本的思想。他这种无为思想也是崇尚坤道,坤道也是无为,它是“以顺承天”,“顺”实际上就是一种道法自然,这些也是《归藏》的属性,这是老子的根本要义。
它不是很究竟的原因,只是他只说了事物的一面。比如说,如果我们把它作为一个人生哲理的话,就麻烦了,就不能奋斗了,你就躺平,这就麻烦。它是指的强者的游戏,《老子》是帝王之学,你已经很强大,你的敌人就会很多,这个时候你要谦虚,要把自己藏起来。你如果实力很强大,还很骄横骄躁,还很自满,趾高气扬,你就危险,这就是要保持低调。你本来就是一个很卑微的人,你没有必要保持低调,你本来就高不了。《老子》是帝王的游戏,帝王要保存实力,要减少敌人的时候,他要隐藏自己。
《老子》是帝王术,《老子》可不是老百姓的道理。老百姓的道理,一切适合于所有人的道理,那是儒家的思想,老子只是强者的游戏,这个要注意。
问题5:小组学习中对于“上德”和“下德”的理解不准确,请老师解惑。(7组相丽)
解答:
李守力老师:在老子《道德经》里有“上德”和“下德”的说法,《上德》原文这些话也有,“上德也,是以有德”,中间还有一句话,“下德不失德,是以无德”,你可以去搜一下。“下德”“上德”实际上是老子的原文。
你这个问题,我已经发到导读群里了,你理解原文就行,这个文字没什么问题,所以我们发了导读群。这与本文也没有关系,与我们学的没关,我就怕有人提这些问题,所以我昨天就发到群里了。这与乾坤两卦没什么关系,是讲“上德”和“下德”的,这个在老子《道德经》里也有。如果学过《老子》的话,这些是很简单的道理,你回去看一看那个白话解读,这没有什么神秘的地方,很简单。这个等于就是说,天道和地道还是不一样的,天道是无为的,你不要认为自己有德,你认为自己有德,你就是无德,你有德的人认为自己无德,反而是有德,这个很简单的道理。这个我们不在这里探讨,与我们学的没什么关系,这是道家思想,那又不是儒家的东西。
演易小组:线上三组
主持:伊利
转写:郑海雁 小可
一校:青草
二校:需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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